【诚方】君子如兰（五）
来更文啦！！感觉这文都快被自己懒成月更了(´-ωก`)
私设&诚哥失忆、OOC预警
and和我一样快要遗忘前文的宝贝儿请戳：序、（一）、（二）、（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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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方孟韦最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他。
有时是在白天执行任务时，瞥到街角某个一闪而过的黑影，有时是在夜间巡逻执勤时，对面匆匆走过的帽檐遮盖下的眼睛。方孟韦气极，作为一名警察，还是警察局的行动总队长，被人长期尾随跟踪实在是一件恼人又无处言说的事。
但又不得不承认，这名跟踪者的确段数极高。不仅计划周全，极具迷惑性的装扮和行为，常令方孟韦察觉到也为时已晚，好容易以为抓到了，却只能在搞清情况后懊恼着抱歉抓错了人。
直到某次，方孟韦无意间闻到空气中一股若有似无的明家香的气味，他才霎时明白了这场游戏真正的主导者。年轻人觉得可笑又可气，闭着眼，干脆再也不去管那个挣甩不掉的身影——这游戏风险太大，而他不想参与，更不能参与。
自己不能再与明诚有任何交集。
2.
明长官最近发现了新的乐子。
那晚在青楼酒醉归来后，明诚迫不及待找人调查了与自己共处一室的，那位英俊“小巡警”的身份，而最终的结果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有趣。
方孟韦，男，1925年生人，中央银行北平分行方行长家的二公子，现任上海警察局当行动处总队长。毕业于三青团中央特训班，父辈背景加之自身成绩本就优异，得以一路平步青云，二十出头便在北平两处单位得了要职，后却因某些原因，自己请示调来了上海任此差事至今。
而最有趣的部分，就是这个耐人寻味的“某些原因”。据传闻，其中最确切的缘由竟是因为方队长长期居住上海的某位男性朋友。而他们是否还有联系，又有着怎样的联系，则无从考证无人知晓。
明诚攥着手里的资料，不由嘴角上扬。这上面的内容无疑更激起了他对这名青年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或者，说得更准确些，是占有欲。
然而眼见为实，若想真正了解一个人，还是得实地考察外加亲身接触。无奈，即使好面子的明大长官自甘放下身段三顾警局，却也只能在院墙外碰了一鼻子灰后悻悻而归。
明诚毫不气馁，而是立马决定采取先前制定好的第二套方案，伪装成不同身份以跟踪观察方孟韦。
能不被这个心思缜密的小少爷发现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明诚却发现了去无数次烟花间也寻不到的乐处——
起初他只是简单尾随，短暂的察探后便恋恋不舍地离开。到后来，伪装升级，明诚开始在方孟韦常去的几处地点周围扮演那些固定不动的角色，什么卖艺的街头画家，路边的卖报小贩，只要提前踩好点找好角度，他便能如痴如醉足足看上半天。
而今晚，明诚决定伪装成一个街角卖红薯的老汉。
3.
为了表演效果真实可信，明诚这次使用的服装道具都是直接从一个真正的贩薯老人那租用来的。至于租金……明诚当时看着老人望向自己时忌惮飘忽的表情，一个恍神，抽出了钱包里所有纸币。
而方大队长今天的执勤时间和具体线路，自然也早被他摸清了。晚六到十点，思南路一带的老城街区。
明诚不喜欢局促，他提前打点好经济司那边大大小小一切事物，早在巡逻队到来前便推着小车占据了观测目标的最有利地形。
掉了色的油漆桶斑驳老旧，内里火炉上围烤着大大小小的红薯，香气四溢。明诚梳得油亮的黑发被藏在破了洞的灰色毛线帽下，佝偻了平日里挺拔如松的背，再弹弹袖管上的脏兮兮的锅灰，明长官对自己此次的伪装效果表示满意。
对了，怎么把最关键的问题给忘了。
这烤红薯该卖多少钱一个来着？
虽然已是春天，可因为白天下了阵雨，到晚上夜风夹着残留的雾粒一吹，还是冷的直让人跺脚缩脖子。
方孟韦身上特配的夏季军装，此时就略显单薄了。迎着寒风，年轻的长官却依然昂首挺胸，带领整齐划一的队伍准时到达了指定地点。刚站定，他便一眼看到了角落那个红薯摊。
方孟韦一脸严肃给同行的副队交代着任务，心思却早飘到了那团不断发散热气的白雾里。自己过去似乎曾光顾过那摊子的，味道不错。在这鬼天气若能捧上一个刚出炉的热乎红薯暖暖手，待身上回暖，再对着手心的软糯香甜轻轻咬上一口……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人按耐不住。
安置好队列，方孟韦几乎是三步并两步朝红薯摊的方向奔去。
忽然，行进中的青年停了下来，一股危险的气息从前方传来，直觉告诉他，对面绝不仅仅只是一个红薯摊那么简单。摊位还是那么个摊位，打扮也是这么个打扮，可他就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那位老人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眼瞪成铜铃般圆，方孟韦立马反应过来——
明诚，百分百又是他！真是奇了，这么大个人天天玩这些幼稚的把戏也不会累的么？
肚子里依然冰凉空荡，年轻人咬咬牙，气鼓鼓转身回了队伍，把地面也砸出声声不甘的响。
一旁观望的副队见状很不解，小心询问，队长您怎么不买了。却见队长直视前方的目光异常凛冽，上下动了动喉结，竟像是在......咽口水？
“不想吃了，头疼！”
4.
经过青年时期的专业训练和之后常年的高危实战，明诚视线的余光被开发的范围极广，即使驼着背低着头，也能轻易将周围环境观察得一清二楚。而当他看到远处那个颀长身形正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竟不由得身体一震，向来杀人不眨眼的特工先生莫名有些紧张。
不好好执你的勤，没事吃什么红薯啊！
明诚屏住呼吸，面前铁桶内的火开得有些大，把人的额角熏蒸出涔涔汗意。
他只能不动声色，装模作样摆弄着桶上的红薯，内心却是一片烟熏火燎。自己好歹一个政府官员，没事跟踪跟踪小警察就罢了，可若是在这副打扮下被人当场揭穿……不说安个跟踪狂的帽子，起码也是个偷窥狂吧。
况且这孩子一会要是真的开口问价钱，自己可怎么答啊。
然而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那人走到一半忽然停下了，原地站了会，又转头回了队伍。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明诚来不及细想其中缘由，只是沾沾汗，暗自长舒了口气。
可还没安稳一会，明诚的神经就不得不再次紧绷了起来——
另一边，四五个散了学的小孩子们蹦蹦跳跳朝这边走过来，叽叽喳喳谈论着什么，活像群无忧无虑的小白鸽。看个头，应该还在上小学。
明诚仍用他敏锐的余光观察，学生们并没有直接走到红薯摊前，而是在不远处的一个石阶上停下了。几个小脑袋朝着地面凑作一团，金属碰撞的叮咚声从那边传过来，不知在忙乎些什么。
终于，小白鸽们相互你推我桑着蹦跶到正装作查看火势的明诚跟前。一名个子稍高的少年红着脸，讪讪开了口，
“爷爷，您看这些钱，够买一个红薯吗？”
明诚这才缓缓抬起头，老旧的着装和缓慢的动作，让人怎么也看不出这竟是一个正直壮年的青年男子。他微微眯眼，面前瘦小的掌心上躺着几枚面额不等的硬币。
街道的路灯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金黄色的温和灯光照耀，孩子们盯着油漆桶上散发诱人光泽的烤红薯，无比专注，明诚则看着路灯下的孩子们有一瞬间的出神。
视线渐渐模糊，明诚心口忽地一阵绞痛，再睁眼，他惊奇地看到一个有着无比熟悉面孔的男孩也站在他们中间。
矮个子，蘑菇头，瘦小的甚至有些凹陷进去的脸上有一双圆圆大大的眼睛。他看到里面充盈着那个年纪本不该有的悲伤，无声地诉说着饥饿，疑惑，和愤懑……却唯独不见分毫的阴郁。
清澈透亮的眼底满盛的还有坚强，不屈，孱弱矮小的身躯下，是无畏黑暗，更是憧憬光明。
明诚眼睛有些湿润。
他认得，那是小时候的自己。
......每个孩子，都可能是小时候的自己。
“爷爷？”
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眼睛依然圆溜溜望着他，风无情刮过他们单薄的衣角，倒像在为白鸽们抚平那些圣洁的羽毛。
明诚回过神，忙装作呼吸不畅努力咳嗽了几下，才缓缓接过对面递来的钱。几枚小硬币沉甸甸的，竟似比自己时常敲诈梁处长的金条还要重些。
明诚把它们在手心攥紧，捂暖。他用自己所能发出的最老迈沙哑的嗓音答道，
“够了，孩子们，足够了。”
孩子们暗自雀跃的欢呼传到明诚耳里，他浅笑着，掀开油漆桶的铁盖，拿出内里支在火炉上方的热气腾腾的红薯分发出去。
不是一个，而是好多好多个，每个孩子手里几乎要放不下的那么多。
看着身下一个个惊喜满足的小脸蛋，明诚忽然觉得那些从手中传递出去的红薯好烫，炙热的温度从掌心传开，像要消融千年的积雪，复苏永眠的万物。
空了桶中的铁架，余下的腾腾白雾仍裹着烤薯的甜香盘旋而上，飘进头顶那片深不见底的夜空。这么一个小红薯摊，约摸成了这个冰冷寒夜里最温暖的地方。
明诚从不自知，那刻，融化在氤氲雾气里的他的笑有多温柔。
......
而远处那个一直默默观察的不知谁的心，猛然一动。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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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鸽的意义就不用说了吧~ 明大长官一点点找回遗失的记忆，也开始慢慢变回从前啦 (๑`･ᴗ･´๑)
孟韦有话说：我并不是因为某人把红薯分完了而心痛的，并不是！！！
